茅奖作品改编潮再现，碎片化娱乐时代，严肃文学再次“挺身而出”

南方周末 · 昨天 1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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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北上》正在播出，根据《主角》改编的同名电视剧在西安开机，《本巴》在平遥电影展中亮相，《千里江山图》宣布影视化，《回响》以网剧形式和观众见面，各大平台待播的还有《秦腔》《张居正》《这边风景》《应物兄》等，上述作品有一个共同特点：均为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
茅奖作品都是典型的严肃文学，而严肃文学上一次有如此之高的改编热度，还要追溯到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四世同堂》《骆驼祥子》《围城》《红高粱》《芙蓉镇》等影视剧均出自这一时期。2015年《平凡的世界》以及2017年《白鹿原》的播出，被认为是严肃文学影视改编再度暗流汹涌。而2022年《人世间》、2023年《繁花》的播出，助推严肃文学改编再度进入影视娱乐中心地带。
《人世间》《繁花》分别讲述了东北老工业基地和繁华一线都市的过往，刻画了一个国家一北一南发生的截然不同的故事。但这两部作品又出奇一致地直指当下人的内心——通过回顾与比对，观众获得了感慨与沉思，看到了来路与出处，也明白了什么最值得珍惜——严肃文学所特有的坚硬内核，通过影像化的呈现，变得如此容易被接受与消化。
回顾严肃文学影视化道路，可见其呈曲线起伏的状态，在社会聚焦于商业消费、公众被应接不暇的流行时尚所吸引的时候，严肃文学呈沉寂甚至退场状态，而当时代被各种符号裹挟、人们内心迫切需要安慰的时候，严肃文学往往又会“挺身而出”，以其现实主义特征和内含的命运感，重新俘获观众的青睐。
《北上》的播出和《主角》的开机，可以视为对上一波严肃文学改编热的延续，创作者和制作机构尝试通过更多作品，来搭建更多通往观众内心的桥梁。这样的努力，有想要获得认可与收益的原始动力驱动，更有想要通过这样的作品参与社会审美与时代价值观念改造的潜在意图。在AI时代人们迫切需要一些沉静与安稳的东西来稳住身心，而严肃文学恰恰具有这样的功能——前提是，对于严肃文学的二度创作，也得加上一层能让当下观众产生亲近感的滤镜。
影视作品需要更强的戏剧冲突、强情节与细腻细节，并且在叙事节奏、氛围感营造以及其他技术层面，均要符合当下主流观众的欣赏口味。更强大的平台与更专业改编人士的介入，使得严肃文学找到了合适的落脚土壤。茅奖作品在拥有了合适的环境“温度”后，展示了其多元的情感接入口和强势的价值引领力。相比于其他非现实题材影视剧，茅奖作品让观众的视线重新从远端拉近，通过散发着强烈真实感的影视剧，来对自身与生活现实的关系进行一次校正。
作为“大部头”，茅奖作品的影视改编是“逆潮流”的。在与短剧、短视频的竞争当中，长篇幅的优势得以再次展现。“大部头”所特有的史诗感、沉浸感、包容性，以及连续观看所带来的角色融入、受众心理成长等，都体现了严肃文学的魅力。人们会惊觉，在娱乐碎片化的时代，观看长篇幅影视剧也拥有了深度阅读的收获，而在重新经历并体验这种“深阅读”的冲击与沉淀之后，受众也将面临着对瞬时娱乐的审视与选择。
各大平台多部茅奖作品改编剧待播，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但这一现象背后也曾有隐忧。除非能够持续产出《人世间》这样的现象级受欢迎的作品，这一轮严肃文学改编热才能焕发出活泼的生命力，而如果只是数量堆积，则无法让严肃文学以轻盈且丰盈的方式与观众心灵产生对接。在选择多样化的当下，严肃文学所带来的影视改编热度，也很有可能在短时间内降温，重新回到低点继续蛰伏，等待下一次被呼唤。
• （本文仅为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本报立场）
韩浩月
责编辛省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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