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华语电影界少数集齐“金马奖”和“金像奖”两大影后桂冠的女演员,她也是“演而优则导”的突破人物。
2025年也是舒淇演艺圈出道30年,她用忙碌的工作记录着人生下一个阶段,不同的是,这一年她为添加了一个新身份,导演。
2025年釜山国际电影节,舒淇凭借导演首作《女孩》,拿下釜山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奖。
站在领奖台上,舒淇没有控制住情绪,哽咽着感谢了一起参与拍摄、创作电影的工作人员以及投资人、前辈们、家人等,面对着镜头,舒淇有些恍惚,似乎看见了曾经的自己,她说道:希望受过伤的女孩们能勇敢走出自己美好的未来。
《女孩》电影创作并非是舒淇的心血来潮,而是一个断断续续10多年的约定。
2011 年的华语影坛,舒淇凭借《非诚勿扰》等商业大片的持续发力,成功在大陆市场站稳了脚跟。然而,聚光灯下的光鲜背后,常年高强度的拍摄节奏与密集的工作安排,让舒淇疲惫不堪,反复发作的头痛也让她一度萌生了退别演艺圈的念头。
人在迷茫、困倦的时候,总是想找一个不设防的友人诉诉苦水,侯孝贤就是舒淇时常喝茶聊天的对象。
侯孝贤年长舒淇近30岁,在生活中像父亲一样关心和照顾她。舒淇多次在采访中称侯导是“家人”,会去他家吃饭,和他夫人、孩子都非常熟悉。
聊到兴起时,侯孝贤问舒淇,“你要不要尝试做导演?”
舒淇当时也没有当回事,只以为这是两人的玩笑话,《刺客聂隐娘》拍摄时,侯孝贤追着她问,“你剧本写得怎么样了?”。
引导舒淇“从最想说的话开始写。鼓励她,“拍一个电影,并没有那么多的条框”
舒淇才意识到,原来侯导当时并没有说笑。
此后的时间中,舒淇断断续续的手写着《女孩》剧本,此时舒淇也没有强烈的念头,促使自己赶紧完成剧本。
直到2023年9月,舒淇受邀担任威尼斯电影节主竞赛单元评审,观看世界各地电影的时候,舒淇再度想起了自己手写的剧本,真的要认真对待了,“不能再拖拖拉拉下去了,要赶快把这个电影完成。”
在评委工作结束后,舒淇决定留在意大利一段时间,在米兰的酒店里完成了这个写了十年的剧本。
完成《女孩》剧本后,舒淇给制片人叶如芬打了电话,希望对方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组建团队,而且电影还要赶在2024年暑假拍摄,原因是“因为小朋友们要放暑假”。
侯孝贤的息影,更加坚定了舒淇完成《女孩》拍摄的想法。
2023年10月25日,侯孝贤家属发布声明,证实其罹患阿尔兹海默症。家属表示,侯孝贤现在已经完全回归家庭生活,并且安心休养。
对于舒淇而言,《女孩》的拍摄不止是面对内心创痛,也有完成对侯导一个承诺的重量。
《女孩》大多取材于舒淇的个人经历,几乎是舒淇童年的翻版,影片背景是1988年的台湾,内向寡言的少女小丽在压抑与充满暴力的家庭氛围中成长。
舒淇很小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如果父母心情不好,那就主动的离他们远一点,不然就会被父母顺手打一顿、骂一番。
在她的记忆中,父亲喝醉酒后,情绪更加暴躁,哪怕舒淇正在床上睡觉,还是会把她打骂醒,从床上揪起来打、抓着头发甩在墙上之类,舒淇经历不知多少次。
舒淇太小、太瘦弱,没法反抗父亲的暴力,她推不倒父亲,她没法接受暴雨来的那种拳打脚踢,只能承受。
没人在乎舒淇多大年纪,还在上幼儿园的她就要早起给全家人做饭吃。
父母的温暖照顾,舒淇丝毫没有感受到,为了脱离家庭,她开始不停地离家出走,变成了大家眼中的坏女孩,抽烟、打架、恋爱,在另一片黑暗中获得片刻自在。
舒淇说,“像我这样长大的小孩,所有的人生方向都是靠我自己选择的。”没有人教导她,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或者说,对于底层人而言,选择是个奢侈的词汇,随波逐流已是很幸运了。
为了赚钱,舒淇被哄骗着拍了全裸成人写真,来到香港连拍了几部三级片后,她尝到了成名的滋味,走在街边,人们看她的眼神玩味中带着欲望。
舒淇说,“我从小到大走过来的路,确实是充满恶意的,包括入行之后也是。”
香港很多女星都拍过三级片,前些年,有网友不满王晶早年将一些女星拖入了三级片的泥潭。
王晶对于拍摄三级片这件事情也很直爽,他称“我是根据市场的需要来拍片的,但我拍什么都要拍到最好,这种片子我要拍到女孩子都愿意看。”
王晶年纪大了后,却又开始和年轻时的自己反着来,港片没落名导纷纷北上寻找机会时,王晶选择坚持留在香港,他虽然炮制了大量烂片,却养活了一众香港电影人。
相较于王晶的圆滑,舒淇则是直白的很,对于早期拍摄的写真、三级片,她从来没有遮掩过,也没有避而不谈,舒淇很坦然的觉得,脱衣让她上了杂志,让她被更多的人知道。
但她不喜欢脱衣,对舒淇而言,脱戏每一次都是第一次,因为那不是喜欢的事情。
1996年11月28日,《色情男女》在香港上映,而后获得了柏林电影节、台湾金马奖、香港电影金像奖多项提名,《色情男女》还被列入,最伟大的100部香港电影之一。
1997年,舒淇凭借《色情男女》获金像奖最佳女配角,观众们在此后的时间中,看着舒淇把脱下去的衣服,一件件地穿回来。
舒淇在《色情男女》中有句台词映射了现实,“你口口声声说不想拍三级片!你知不知道,演的那个人更难受!”
舒淇能够拍摄《色情男女》源于王晶的推荐,在某种程度上,王晶也是颇为复杂的导演,他可以拍摄三级片,但他不会看着有天赋的演员被三级片埋没。
有传言,王晶找到文隽说:“我们错了,不要浪费她的天赋,后面我们就拍正常的戏给她演,不要让她跟艳星混在一块。”
王晶口中的“她”,指的是舒淇。
所以尔冬升筹拍《色情男女》时,王晶才会找到对方,希望能让舒淇在电影中饰演一个角色。
1998年,李安筹拍《卧虎藏龙》的时候,舒淇是玉娇龙的第一人选,但舒淇选择了拒绝,《卧虎藏龙》上映后横扫国际国内各大奖项。
作为首部入围奥斯卡最佳影片的华语电影,《卧虎藏龙》斩获4项大奖,创下华语电影在奥斯卡的获奖纪录。
《卧虎藏龙》获得越多荣誉,嘲讽舒淇的声音就越大,甚至还有人说她眼光短浅,只有王晶站出来支持舒淇。
王晶在舒淇刚火的时候,曾问过她,是想专心的拍戏还是想多赚钱,舒淇表示自己想要多赚钱。
王晶也透露过舒淇为何拒绝,因为《卧虎藏龙》给的片酬少,锁时间一年半、期间不能接别的定影,所以她没接《卧虎藏龙》,大约一年后,舒淇就回台中给妈妈买了房。
舒淇的妈妈18岁结婚生子,自己还是孩子的时候,成为了大人、成为了妈妈,对于子女,舒淇妈妈也有过一段时间的无视、不在意,亦或是无能为力。
舒淇想起童年的父母,她说,“打人是他们发泄压力的方式。那我父亲我不知道,但我母亲,我想我这个 ‘沙包’ 被打坏的时候,她是想要修修补补的。”
和妈妈什么时候关系近一些,舒淇也记不太清了,或许是车祸住院后,妈妈在病房外哭了很久。或许是离家出走的第二年,回到家中的舒淇,发现母亲的头发几乎全白了。
《女孩》中,舒淇对母亲扮演者的提醒是,你是小孩生下小小孩,因此不能像鸟一样自由。
小丽对于妈妈的感情是又爱又恨的,虽然妈妈也打她,惩罚她,她只是觉得痛而已,没有恐惧。她反而一直说:“妈,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
小丽觉得如果和妈妈两个人一起离开,就能找到更好的生活,不需要依靠那个父亲。
电影外的舒淇赚到钱后对妈妈说,“我现在有能力了,你可以跟我爸离婚”。舒淇的妈妈没有接话,顾左右而言他,实在没办法就说‘我离婚,那我结婚来干嘛’。”
后来,舒淇妈妈解释不愿意离婚的原因,是怕她爸爸去烦舒淇。但舒淇认为这是妈妈找的各种理由之一,同时也认为,这是另外一种对女儿的爱和保护。
时间消逝,童年的阴影虽然释然,但不意味着遗忘,伤痕虽然淡去,但不会忘记,这些伤痕为何存在。
舒淇不是在等待被拯救,而是在用汗水为自己铺设一条救赎之路。
她不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什么。曾经的伤疤,可以成为最坚硬的铠甲,她的成就,不在红毯之上,不在热搜之中,而是在她自己一步步走出的、宽阔而自由的人生里。
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愿我们都能活出自己,找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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